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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长才 卢剪月 这是一个风景秀丽、不大不小的村庄。村名叫地坦村，得名于村的周围土地都是平平坦坦的。这里的土地都是可以种植水稻的良田。 村前有囗水塘，很大。水塘靠村的一面，男人们在塘边安有石墩和木板，村子里的女人们都来这里洗衣。塘的周围都是柳树。每逢春夏季节，柳条袅娜多姿，很是好看的。塘水用来灌溉周围的土地。村边有一条大路，从村前走，走四里路就可到大港镇。这是一座古镇，是宋代就有的镇子。古代时，这镇的北边有个很大的港口通金子湖，过湖到长江下达上海，上到武汉。现在港囗早已不见了，只有一条小河从街道后面流过。不过镇的名字却千年未改。从村后走，可以到其它很多村庄，也可到安合路。乘上公共汽车，北可到达县城和省会，南可到达安庆市区。离村不远的村子的南边有一条大河，自西向东流去，流向金子湖。这条河叫大沙河，有八百里长，贯穿三个县。每逢梅雨季节，平坦村的人最担心大沙河溃堤。一旦堤破了，波涛汹涌的洪水漫过水田，漫过村庄，全村人就都成了灾民。
这个村子是大华公社光明大队的地坦小队，住有28户人家。有户人家户主叫叶长青，他已是50开外的人了，中等个子，偏瘦，头上也生出了少量的白发，走起路来，还迈着箭步，看起来他活得还挺有精神的。他为人厚道，还敢说些真话，又是有20年党龄的党员了。他因此已当了15年队长。大队干部和村里人都十分喜欢他。他的老婆叫罗小瑛，比他小两岁，个子比他高7厘米。尽管是黄脸婆了，但还是有些姿色，有些风韵。她为人还不错，更没有借丈夫是队长，抖什么威，撒什么泼，她大不怕，小不欺，见人都是笑笑的。大队干部来生产队了，她也肯殷勤地招待他们吃喝。不用得说，她在村里人缘关系很好。罗小瑛与副队长叶家怀的老婆郑玉珍亲如姐妹，有什么心里话宁愿和她唠唠，也不和丈夫说说。 叶长青和罗小瑛这两囗子只生有一女，名叫叶腊梅。她长得很出挑，身材苗条，个子比母亲还高出5厘米，有一点七四米高。脸呈蛋圆形，嘴樱桃形，眉毛不浓，却有一双大眼睛。她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村最漂亮的姑娘，叶腊梅待人温和，村里人很喜欢她。叶腊梅有十八岁了，村里汪姓的几个小伙子追求她。这当中，追求最烈的要数汪小明。他曾在一个晚上，邀请叶腊梅到镇电影院看了场叫《苦菜花》的电影，在归途上，汪小明紧紧拉住叶腊梅的手，激动地说：“腊梅妹，我爱你，你今后嫁给我，好吗？”叶腊梅声音不大地说：“我高中还有一年才毕业，我现在还没有心思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呢。”汪小明只说了句：“我等你”。也就把话题叉开了。汪小明家有个嫂子叫彭玉华，叶腊梅很不看好她。事出有因：一天，彭玉华肚里的馋虫搅动，很想吃点什么。于是，她就叫七岁的儿子汪冬生到外面去玩，关起门来，打了三个荷包鸡蛋，自个儿吃了。谁也没有料到，汪冬生在塘边玩耍，一失脚，落入水中淹死了。彭玉华大哭了一场，哭中讲出了自己不该为了自己吃鸡蛋，把儿子赶出家门，别人才知道了汪冬生的死因，跟她母亲有很大关系。村里人从此对彭玉华冷眼相看。 1973年3月，这个队里突然来了个上海下放人员，是个男的，年龄大约有三十岁，人长得很俊秀，村里人都夸他一表人才。他是个工作了十年的内科医生，村里人更喜欢他。他来村后不久，就有些村民主动找他看病。半年后找他看病的人更多，不仅有地坦村的，还有周围村的人。他简直成了地坦村的香饽饽。他叫郑如竹。他是上海一医毕业生，已到当地松山医院工作了十年。因他在1969年参加了上海“炮打张春桥”的学生运动，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，被单位开除，他所在街道提出了下放他到安徽安庆地区乡下进行劳动改造的要求，他就被下放到地坦村。公社来人对队长叶长青说：“郑如竹是现行反革命，他下放到你们这个生产队，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。你们要对他管好，不要再出乱子。”队长叶长青在来人面前是答应了，但他没有把郑如竹当现行反革命对待，也没有对生产队其他领导成员说，更没有在生产队的会议上进行宣布。因此，在这个村里，只有叶长青一人知道郑如竹头上戴有现行反革命帽子。他安排郑如竹在队屋的一间房子里住下，给他配置了一张木床，两张桌子，两把椅子，一桌供他在工余看书、学习、写字、用餐，一桌供他用煤油炉，在上面做饭吃。给他这样的安排，比起下放知青来，要好得多。下放知青都是两人住一屋，几个人集体做饭用餐的。
这年暑假，从曙光高中放假回家的叶腊梅，也参加生产队劳动，时不时就碰见了郑如竹。郑如竹见这姑娘长得不错，为人也不轻浮，总是瞅准机会和她说上几句，先是打听一下村里和当地的一些情况。至于她与她家的情况，当然总是先要问上几句的。郑如竹问了叶腊梅的情况，叶腊梅当然也少不了要问些郑如竹的一些情况。十几天一过，两人心里都对对方有－些了解，心里也渐生了些好感。接下来的，他们在劳动休息的时候，就人生问题也谈些各自的想法了。在交谈时，郑如竹讲一口普通话，叶腊梅尽管说的普通话不怎么标准，但她也决不说当地的方言。两人讲话，两人都听得懂，这样交流起来自然入脑，有时还能入心。 地坦村村边有个大晒场，每逢夏夜，人们都到这里来纳凉。叶腊梅的小叔叶长河家子女多，有三女五男。纳凉时，一个小儿子和一个小女儿留在父母身边，大儿子宝贵，由大姐带着，四弟由二姐带着。儿子中的老二、老三两人，自己找地方纳凉睡觉。一天晚饭后，月朗星稀，凉风习习，来到晒场纳凉的人更多。夜渐深了，有人突然喊叫：“有狼来了！”纳凉的人都纷纷离开晒场，跑回家睡觉去了。叶长河家点亮了煤油灯，开始清点人数，发现三儿子叶小壮还没回家，家人急了。父亲和两个大女儿带上粗木棍和电筒，到晒场寻找叶小壮。他们便喊便找，听不到回音，也一时找不着人。叶腊梅也从家中跑出来帮助找人。还是叶腊梅点子多。她说：“这大场上到处找不着人，我们应该到稻草堆里去找。”找了几个草堆，也未找到。叶腊梅不信找不到人，便在草堆边翻动草找，终于找到了叶家三儿子叶小壮。他睡在草堆边，身上盖满了草，大家把他弄醒后，他还埋怨：“我睡得好香，你们为什么把我弄醒啊？”大家说：“豺狼来了，大家找不着你，都急坏了，还以为你被豺狼拖走了呢！”叶小壮听后，吓怕了，赶紧朝家跑去。原来是叶小壮怕蚊虫咬，身上盖满了稻草，蚊子咬不着，他觉得好睡极了。
一个夜晚，郑如竹与叶腊梅来到村前的水塘边。那里有一块近两米长的条石，他们坐在那里，进行了第一次约会。皓月当空，带着田野庄稼和水塘里荷叶的清香的风一阵阵吹来，两人都不觉得怎么热，但两人心里倒是挺热的。他们不知从哪里谈起，还是郑如竹阅历丰富些，为人老练些，他先开了囗。他说：“腊梅妹，我不图你们家什么，我只图你的清纯，你的朴实，你的善良。我现在是虎落平川，但我相信，我总有一天要被平反，要回上海去，继续当个内科医生。”叶腊梅表白说：“我家在农村，离上海很远，又没有工作，我怕今后拖累你。我心里一直在打鼓，实在一时定不下来，我请你多多原谅。”郑如竹坚定地说：“没有关系，我不逼你，我等你做出最后的决定。婚姻是件大事，要两人都心甘情愿。否则，后果就遭透了。”叶腊梅激动地说：“那好，谢谢如竹哥，我也会早一点给你一个明确答复的。”两人就转了话题，海阔天空地说了起来。劳动了－天，村里人都睡得早。夜静静地来临了，他们也就各自回屋睡觉了。待续……
作 者 简 介：徐长才，毕业于复旦大学，桐城市作协会员，安徽省桐城市第二中学高级教师。爱好唯读书和写作。卢剪月 大学本科 医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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